第15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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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5章
“我開始了？”家入硝子指間扣著一支針管,閃著寒芒的針頭刺入真依的皮膚，緩緩推入其中的血紅液體。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側頭註視真依的身體變化。
血紅色的濃稠液體與一般的藥液不同,這是奧莉配置的【液體版·血緣隔離器】可以直接植入體內，不怕丟失的改制發明。
“可以了，”奧莉擡爪觸碰真依的皮膚,昂頭說道：“不要用棉球壓住針口。”
家入硝子揚一下眉，依言照做。
絲絲的鮮血與【液體版·血緣隔離器】混合在一起溢出皮膚,形成一串血紅色的字符。
家入硝子定睛一看，饒有興致道：“這上面寫的是真依的名字？”
“硝子也認識魔界的文字？”奧莉好奇道。
她笑著搖搖頭，收拾起用過的醫療廢品,道：“只是覺得上面的圖案和真依的名字有點像。”
Mai。
這是“真依”的羅馬音。
“這樣就可以了？”禪院真希坐在一旁,真依所化作的咒具放在她的腿上。
奧莉一抖耳朵，轉頭看向她,道：“真依的身體時間回溯到2018年10月31日,血緣隔離器植入成功,接下來,只剩最後一步。”
禪院真希低聲問道：“是什麽？”
“折斷你手裏的咒具，”奧莉扭頭繞到【意識轉移器】的後方，貓貓頭頂著它往前推，使勁到喵嗚喵嗚叫：“然後交給奧莉。”
見她推得實在費勁。
家入硝子直接提起拎到真依的身體旁。
“呼……”
奧莉大大松一口氣,舔一舔鼻子道：“謝謝硝子。”
她忍俊不禁,道：“我才要謝謝你,讓我看見這樣一幕。”
禪院真希低頭看向【刀】。
咒具的重量全部壓在她的大腿。
她知道這是真依。
真依的意識與靈魂都寄存在其中,要她親手折斷【刀】……
禪院真希久久不動。
【刀】開始輕震起來。
“怎麽了？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？”她仿若聽見真依嘲笑她的聲音。
禪院真希深吸一口氣,雙手捧住【刀】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所為，狠狠折斷【刀】。
奧莉叼著【意識轉移器】的軟管一躍過來,軟管的頂部是一個漏鬥狀的罩子。
她悶悶地喊一聲：“啟動！”
家入硝子按下【意識轉移器】的啟動鍵，吸塵器一般轟轟的聲響震動傳出。
奧莉聳動一下小鼻子，嗅到真依靈魂的關鍵處，直接把罩子往下一扣。
“收容成功！”
她得意地翹起尾巴，道：“開始轉移真依的意識！”
奧莉的尾巴拍一拍禪院真希，示意她抱起真依的身體。
她放好斷開的咒具，扶著真依的身體靠向自己。
“意識轉移大法——ON！”存儲在中轉站【意識轉移器】內囊裏的真依意識，回歸她的身體。
雙目閉緊的少女靠在禪院真希懷裏。
她的胸口慢慢起伏，呼吸輕到仿若隨時都會斷開。
“動了。”
禪院真希低聲道。
她看見真依的手指動了。
先是手指，再是眼睫。
真依慢慢睜開雙眼，看見的第一人正是禪院真希。
她擡起沈重無比的手，撫上真希的臉頰，嘴角勉強勾起一點道：“看見我醒了……你都不會感動得哭一下嗎……”
真希低頭埋進她的頸窩。
她低啞發悶的聲音自真依的頸窩傳出，“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妹妹。”
真依低笑出聲。
“我們出去吧。”家入硝子側頭看向奧莉。
小貓忙忙碌碌收起【意識轉移器】以及她的“願望”——
真依的【構築術式】所造的咒具。
斷開兩截的【刀】仍有著很強烈的咒力氣息。
奧莉開心道：“三個億不肯賣給奧莉的寶貝，有其他的人類給奧莉！”
貓想要。
貓得到。
她高高興興地跟著家入硝子離開房間，留下一室的清凈給好不容易“重新再見”的真希和真依。
“你等一下是要去釘崎君那裏嗎？”家入硝子低頭問奧莉。
開心的小貓已經開始踢起歡快的小正步。
“喵？”她昂頭看向家入硝子，道：“對呀，要去給小老虎和小寶寶的朋友治病。”
家入硝子雙手插入白大褂的衣兜。
“釘崎君受到的是專攻靈魂的咒靈襲擊，她當時的情況很嚴重，要不是新田君及時用術式治療過她，釘崎君會立刻死去。”
奧莉舒展一下小翅膀，飛起到家入硝子的高度，轉頭問她：“硝子檢查過小釘子的身體嗎？你也沒有辦法？”
她目視前方，淡淡道：“反轉術式也不是萬能的。”
至少她無法治療【無為轉變】帶來的傷害。
“靈魂被改造了……”
奧莉歪頭開始思考，道：“只能試一下那個了。”
“那個？”家入硝子尾調微揚，帶著幾分興致。
“生長在88號魔界懸崖的一種特產植物，”奧莉勾著尾巴輕晃，道：“名字叫還靈果，一般情況下沒有什麽大用，但是用來治療靈魂還不錯。”
家入硝子饒有興致，道：“這種植物在你們那裏，不算什麽好東西嗎？”
奧莉歪頭道：“也不是這麽說，只是一般的惡魔和天使都用不到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可以治療靈魂的東西，不是很好嗎？
奧莉理所當然道：“因為一般不會有惡魔和天使把自己的靈魂當做彩泥揉圓搓扁啊！”
大家都不是笨蛋。
怎麽會隨便折騰自己的靈魂。
“還靈果的作用是還原靈魂原本的形態，只有一開始在88號魔界轉生的史萊姆惡魔會喜歡給自己經常換造型！”
奧莉甩著尾巴比劃一下，道：“史萊姆惡魔一轉生就是軟趴趴的一團，他們喜歡模擬其他惡魔的靈魂，經常會亂捏自己的靈魂。”
要是捏壞了。
他們就用【還靈果】還原一下靈魂，重新開始捏。
所以一般的惡魔根本用不上這東西。
“不過奧莉覺得還靈果可以作用於靈魂，說不定也可以用來定制靈魂的形態，”她昂起貓貓頭，解釋道：“所以收集了一點。”
可惜的是至今都沒有太大的進展。
最多是捏一下尾巴和腿，變成其他動物的形態。
因為這個游戲不太好玩，奧莉很快就扔到一旁。
“照這樣說，釘崎君真的有清醒的可能。”
家入硝子勾起唇，笑一笑。
“剩下的問題就是還靈果能不能作用於人類的靈魂，”奧莉不緊不慢補充上她的後話，道：“以及人類使用還靈果，身體可能會出現一點副作用。”
“副作用？”
家入硝子打開車門，側身讓奧莉先進。
小貓拖著尾巴，晃悠悠地飛到前座的位置。
她占據了副駕駛位的前擋風玻璃。
家入硝子神色自若地坐到副駕駛，道：“伊地知，麻煩你了。”
“不算麻煩，”伊地知潔高溫馴道：“伏黑君已經提前和我說過了。”
奧莉是去治療釘崎野薔薇的。
他很高興能幫上忙。
伊地知潔高啟動轎車，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。
“你剛剛提到的副作用是什麽？”家入硝子卷著垂落的長發，繞著手指轉幾圈。
奧莉抖一抖耳朵，濕漉漉的小鼻子從前擋風玻璃挪開，扭頭道：“據說使用過還靈果的史萊姆惡魔，身體都會縮水。”
不知道他們是改造自己的時候，意外弄丟了部分靈魂。
亦或是使用【還靈果】有一定的能耗，導致變回原本的靈魂形態會消耗部分的身體。
“史萊姆少了哪一部分，看著也不太明顯吧？”
家入硝子卷著長發，若有所思。
“是哦。”
奧莉歪頭道：“因為史萊姆惡魔天生是沒有手腳的，所以身體縮水以後，弄丟的是什麽身體部分還不好說。”
上一個因為靈魂有損，治療斷掌的是東堂葵。
不過他在【無為轉變】觸碰靈魂的瞬間，當機立斷切下手掌。
這才沒有影響身體的其他部分。
奧莉給他回溯身體時間，只能覆原手掌的外形，至於丟失的靈魂並沒有因此回歸。
他的左手掌因為失去靈魂而無法活動。
自左手掌根到手指的部分靈魂缺失，無法用【還靈果】補全。
88號魔界的特產【還靈果】只能還原靈魂原本的形態，不能補全丟失的靈魂。
奧莉給他使用的是【靈魂嫁接器】將斷開的靈魂以另一種形態連接起來。
至於東堂葵的靈魂，怕是只能等到轉生以後，去到天界河或是天界樹，再借由天界的力量補全。
“小釘子的靈魂沒有丟！”奧莉高興地甩一下尾巴，道：“可以直接用還靈果覆原靈魂形態，再回溯身體的時間。”
家入硝子托著下頜，笑道：“要是還靈果對她不起作用呢？”
奧莉的尾巴蔫蔫垂下。
她苦巴巴道：“奧莉不擅長捏人類的大腦，要是還靈果不起作用，只能奧莉自己捏了。”
希望人類可以使用【還靈果】。
奧莉真的不想嘗試給人類捏靈魂大腦。
.
京都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。
有咒術界的人脈在，釘崎野薔薇的病房安排在較為清凈，日常不會有人打擾的單人病房。
“家入小姐、伊地知先生，你們來了。”
新田新站起身，看向他們，道：“虎杖君和伏黑君告訴我，有辦法治好釘崎同學了，這是真的嗎？”
因為釘崎野薔薇最開始是他負責救治。
聽聞有辦法治好她以後，新田新也趕到病房了。
“不是我們有辦法，”家入硝子輕笑一聲，側過身讓好奇地左看右看落後他們幾步的奧莉進來，道：“有辦法的是這個小家夥。”
“？”新田新疑惑地看過去。
什麽都沒看見。
他的視線緩緩下移，淺粉色的小毛團翹著尾巴，大大方方半點不把自己當成外貓地走進病房。
他遲疑道：“這是……？”
“惡魔！”奧莉搶先道：“不準說奧莉是咒靈！”
新田新摸一摸後腦勺。
他也沒打算說對方是咒靈。
只是覺得這“貓”長得有點奇怪。
“需要治療的小釘子在那裏嗎？”奧莉活動一下小翅膀，拖著尾巴晃晃悠悠飛到釘崎野薔薇的上方。
橙色的發絲散落在枕頭上。
少女的眉目蒼白，一只眼睛用繃帶和紗布纏繞著擋住，放置在一旁的醫療器械負責檢測她的生命體征。
“她為什麽沒有住到高專的醫院？”奧莉降低飛行高度，落在她的枕頭上。
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她的額頭，回溯釘崎野薔薇的時間。
“……涉谷事變以後，五條老師被封印，高層認定他是羂索的同謀，所有試圖解除詛咒的行為都視為同罪。”
在場這裏的人，幾乎都是五條一派的術師。
釘崎野薔薇昏迷不醒，他們不可能帶著她一起進入【死滅洄游】只能在外界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置她。
高層有羂索的人。
他們不放心獨留她一人在高專，只好把她送到外面的醫院。
“這是反轉術式？”
新田新看著釘崎野薔薇的臉色逐漸好轉。
他有點意外，道：“竟然所有的外傷都能治療好。”
不過造成釘崎野薔薇暈迷的最大原因不是她身體的外傷。
而是真人的【無為轉變】改變過的大腦。
“第一步的治療完成了。”
奧莉收回爪子，跳到一旁的床頭櫃，昂頭道：“奧莉讓你們買的東西，買到了嗎？”
虎杖悠仁點點頭，轉身從放到角落的袋子裏提出一臺新的破壁機。
“這個要怎麽用？”
他好奇地看向奧莉，實在想不到什麽治療方式，需要用到破壁機。
“把這個、這個和這個，全部扔進去打成糊糊，”奧莉掏出一個五彩斑斕黑的果子和兩根小樹枝、五片綠葉子，推給虎杖悠仁，道：“記得！要打得很碎很碎，看不見顆粒的形態。”
他不明所以，依言照做。
“全部扔進去，然後啟動？”
他看向伏黑惠。
伏黑惠垂眸看向破壁機的內部，點頭道：“動手吧。”
雖然搞不清奧莉的治療方案，但當初奧莉為他重塑身體時，似乎也是用到各種各樣的奇怪材料。
破壁機轟然啟動。
內部的刀片飛快旋轉，絞碎其中的枯枝、果子和樹葉。
“這是要幹什麽？”新田新小聲問伊地知潔高。
這是什麽新式治療法嗎？
他有點看不懂。
“制作用來治療釘崎同學的藥。”雖然伊地知潔高也看不懂，但是這不妨礙他相信奧莉。
他親眼看見一個一個的奇跡出現。
那些年輕的生命，因為奧莉的存在，得以彌補遺憾。
“可以停下了！”
奧莉大聲喊道。
破壁機的聲音很大，吵得奧莉不得不壓住耳朵，忍耐破壁機的聲響。
她是沒想到人類的“榨汁機”會這麽吵。
“把裏面的東西全部裝出來，”耳朵裏的嗡鳴不斷，她甩一甩頭，擡爪揉揉耳朵，郁悶道：“桌子上的這個，小心加一點進去。”
家入硝子默默遞上一個大針管。
虎杖悠仁有點驚訝，道：“用這個嗎？”
她點頭道：“這是要吃進去的東西。”
用針管餵食會比較好。
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對視一眼，一個負責裝出破壁機裏的糊狀物，一個拿起奧莉提前取出的小瓶子，小心地往裏面滴入一兩滴。
“夠了嗎？”
伏黑惠慎重問道。
奧莉伸著脖子看一眼，道：“可以再加一點。”
他小心地擠壓瓶身，再加入三四滴顏色不明的詭異液體。
“一定要攪拌均勻哦！”奧莉重點強調道：“攪拌好以後，用針管餵食，不用擔心會漏出來，還靈果是入口即化的東西。”
他們點點頭。
虎杖悠仁扶起釘崎野薔薇，伏黑惠慢慢用針管餵食裏面的糊糊。
少女的眉頭慢慢皺起，露出痛苦之色。
伏黑惠的手一頓，接著推入糊糊。
“奧莉醬，修覆靈魂是不是很痛苦的事？”虎杖悠仁看見釘崎野薔薇額頭都要冒出汗，身體不由自主開始掙紮起來。
他手上的勁加大幾分，死死壓住釘崎野薔薇的身體。
奧莉看一看她痛苦的表情，縮回脖子道：“修覆靈魂不是很痛苦啦。”
她舔一舔鼻子，心有餘悸道：“痛苦的是還靈果的味道很差！很差很差！舔上一口有種靈魂都要升天的感覺！”
這也是為什麽除去88號魔界的史萊姆惡魔，旁的惡魔和天使一般都不愛碰這個。
因為真的太難吃了。
難吃到【還靈果】無法被稱作食物。
“原、原來如此。”虎杖悠仁心虛一下，釘崎野薔薇的掙紮差點打飛伏黑惠手裏的針管。
他表情一變隱忍又痛苦地加大力氣，道：“釘崎，你忍耐一下吧！這是修覆靈魂必經的痛苦！忍過去就好了！”
“伏黑，快！”虎杖悠仁示意道：“早死早超生！快點吃完，釘崎可以少受點苦！”
伏黑惠默默點頭，配合著加快推針管。
奧莉欲言又止。
她扭頭咬住尾巴，糾結地看向他們。
其實……
【還靈果】吃得越快越痛苦。
它的餘味殘留非常厲害，吃上一口往往一天嘴巴裏都是【還靈果】的味道。
最可怕的是，【還靈果】的難吃沒有上限。
它的味道會一重一重一重地疊加起來。
魔界有種說法，88號魔界的【還靈果】難吃到抑郁瘋狂的惡魔吃上一口都要宕機，靈魂升天大腦放空一個月。
“奧莉已經努力了，”她小聲說道：“給還靈果做作料的甜甜葉和小靈枝都是調味的植物……”
她已經努力調整【還靈果】的味道。
但有的難吃是深深刻入靈魂與基因，加入再多的作料都難以調整其根本的味道。
“放手……”
釘崎野薔薇沙啞的聲音響起。
虎杖悠仁驚喜道：“釘崎，你醒了？”
伏黑惠暗暗松一口氣，側頭看向奧莉道：“這裏還有剩下的，要全部吃完嗎？”
釘崎野薔薇眼睛都沒睜開，一聽見這話掙紮的力度立刻大起來。
她奮力睜開沈重的眼皮，大吼一聲道：“虎杖！伏黑！你們是不是趁我睡過去了，給我偷偷餵屎！！”
“釘崎！”
虎杖悠仁驚喜萬分道：“醒了醒了！真的醒了！”
伏黑惠看一看釘崎野薔薇的表情，默默把針管藏到身後，後退兩步。
“我當然要醒了！”憤怒的“高專三人組一點紅”狠狠勾住虎杖悠仁的脖子，用力勒緊他，怒道：“我再不醒，你們還要餵我吃多久的屎！！”
虎杖悠仁被勒得臉頰發紅，揮手掙紮，辯解道：“不是屎啊，那是治療你的藥。”
“治療我的藥？”
釘崎野薔薇獰笑一聲，狠狠瞪向伏黑惠道：“藥不是還有剩下嗎？給我！”
伏黑惠沈默，想要不從。
“給我！！”
釘崎野薔薇沈聲道。
他閉一閉眼，交出手裏的針管。
對不起，虎杖。
釘崎野薔薇冷笑一聲，道：“給我吃！”
虎杖悠仁隱隱覺得有點不妙。
他試圖道：“釘崎，我的靈魂沒有問題，不、不用吃這個的……”
“給我吃！！”
釘崎野薔薇嘴裏還深深殘留著【還靈果】的味道。
不管是她閉嘴還是張嘴，恐怖到嘗一口都仿若要看見地獄的味道深深纏繞著她。
如同陰魂不散的惡鬼。
“……”虎杖悠仁痛苦萬分接過針管，昂頭壓著針管推出幾滴落入嘴裏。
特制的【靈魂覆原劑】一碰到舌尖。
他立馬渾身一震，扼住脖子想吐吐不出，想咽咽不下。
要死。
有種靈魂要升天，看見去世的爺爺，馬上要和爺爺手牽手跳舞的感覺。
虎杖悠仁卡住自己的脖子，痛苦地倒地。
“伏黑，”釘崎野薔薇側頭看向他，扯開嘴角道：“你來還是我來？”
伏黑惠沈默。
好嚇人！
奧莉壓下耳朵，左右一看，尾巴夾著一溜煙地跑出病房。
【靈魂覆原劑】還沒用完。
她怕釘崎野薔薇知道藥是她給的，壓著小貓咪吃這東西。
“奧莉不是逃跑哦。”
她躲到墻角後，小聲嘀咕：“奧莉只是離開一下下，給小老虎他們和朋友敘舊的時間。”
不是因為貓害怕了！
絕對不是！
……
壓著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同品嘗她吃過的苦後，釘崎野薔薇冷靜下來了。
雖然口腔和舌尖還殘留著【靈魂覆原劑】的味道。
但“受苦”的人不只是她一個，釘崎野薔薇憤怒的心情，得以緩和許多。
她想起自己與真人的戰鬥。
【芻靈咒法】對真人的靈魂有克制作用。
開始的她占據上風，可真人是狡猾的咒靈，他假意逃跑，實則讓自己的分｜身和本體互換位置，借著釘崎野薔薇之前對他的認知，觸碰了她。
她的靈魂在那一瞬間被【無為轉變】改造了。
“……我昏迷了多久？”釘崎野薔薇坐在病床上，側頭問道。
家入硝子拿過一旁的日歷，指著今天的日期，道：“從10月31日一直到今天。”
她楞怔一下，道：“三個月嗎……”
從感知上，她以為自己只是昏迷很短的一段時間。
沒想到，三個月過去了。
“治好我的是家入醫生嗎？”釘崎野薔薇擡頭，鄭重道：“謝謝你。”
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。
家入硝子搖搖頭，道：“不是我。”
她輕笑一聲道：“是一只可愛的惡魔醫生。”
“什麽？”釘崎野薔薇疑惑地看向她。
她轉頭看向病房門口的方向。
半邊的卷曲小角和反卷耳朵露出來。
奧莉悄悄探頭看她一眼，忙不疊縮回貓貓頭。
“救了我的……是這只貓？”釘崎野薔薇有點遲疑。
家入硝子點頭。
她拿起剩餘的【靈魂覆原劑】晃一晃，笑著道：“這個可以修覆靈魂的藥劑，我想帶回去研究一下，可以嗎？”
釘崎野薔薇遲疑地點頭。
家入硝子把【靈魂覆原劑】往白大褂裏一揣。
奧莉暗暗松一口氣，舔一舔小鼻子走出來道：“奧莉治好你啦！你該給奧莉報酬啦！”
她問：“你是要錢嗎？”
“奧莉不要那個，”甩著尾巴走進病房的奧莉，小心地繞過倒地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，稚聲說道：“你要實現奧莉的願望！”
她低頭看向小小一只的奧莉，伸手道：“上來吧。”
奧莉歪頭，有點疑惑地看向她。
“你這樣擡頭不累嗎？”釘崎快言快語道：“上來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麽吧。”
她想一想道：“在我能力範圍內的，我都會去做。”
奧莉跳上病床，好奇道：“去打藍眼睛也可以嗎？”
“藍眼睛？”她疑惑道：“那是誰？”
趴在地上的虎杖悠仁顫顫地舉起手，道：“是五條老師。”
釘崎了然道：“他惹你生氣了？”
奧莉鄭重地點頭。
她撓一撓臉頰，有點苦惱道：“目標是五條老師，我可打不過他啊。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環住自己。
“你有別的討厭的人嗎？”釘崎側身從一旁的櫃子裏，找出自己的腰包。
奧莉好奇地看向她，道：“暫時沒有。”
“下次有的話，你可以告訴我。”釘崎取出一個小草人，靈活地轉一下錘子，勾唇笑道：“我幫你打他小人。”
奧莉舔一舔小鼻子，好奇地上前兩步，嗅嗅她的錘子和小草人。
“打小人是什麽意思？”
看著只是普通的小草人和錘子。
釘崎滿不在乎道：“一種民間的詛咒手法，可以讓對方倒黴一段時間。”
奧莉歪頭開始思考，道：“民間詛咒？這是大家都可以用的嗎？”
“只有我用最有效，”釘崎驕傲地笑起來，道：“其他人的不過是錘一下草人洩憤。”
“喵？”奧莉昂頭看向她，稚聲道：“小釘子的術式很特別嗎？”
釘崎意外地看向她，道：“你還知道術式？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。
她直接承認道：“我的術式芻靈咒法與這方面的東西有關，詛咒人的成功率是百分百的。”
奧莉的尾巴晃出問號。
她笑著說明【芻靈咒法】的能力，順手摸一摸看著手感就很好的小貓頭。
卷毛的小貓咪。
長著一副很少見又可愛的樣子。
最重要的是奧莉不掉毛。
釘崎摸兩把都沒掉毛。
“你的術式可以給一點奧莉嗎？”
她昂起頭，稚聲說道。
釘崎有點意外，道：“你要怎麽拿？”
“用這個能量註入器，”奧莉低頭扒拉出一個帶著小針的章頭，遞給釘崎道：“小釘子戳一戳手指，再戳一戳你的小草人和包包裏的釘子。”
她接過【能量註入器】上下打量一會，問道：“我用了這個以後，還能用術式嗎？”
奧莉奇怪地看她一眼道：“當然可以，奧莉只是拿走一小部分。”
“使用能量註入器的過程，相當於小釘子平時使用咒術，只是這一次你的能量沒有外放和目標，直接鎖死在草人和釘子裏。”
她晃著尾巴，認真說明道：“等奧莉哪一天要用的時候，可以直接借著上面的力量使用。”
釘崎思索一下，翻轉章頭針尖對準自己的手指戳一下。
血珠溢出指尖。
針頭的頂部也沾染上一點。
她莫名有種感覺，自己的術式有部分依附到【能量註入器】。
“你準備用這個對付什麽人？”釘崎認真問道：“我們可以做一個約定嗎？”
奧莉一抖耳朵，稚聲道：“你說吧。”
“不要用我的術式對付高專的人。”
釘崎認真道：“只要你答應，我就給你。”
“可以呀。”
奧莉應得相當幹脆。
她甚至有點奇怪釘崎的要求，道：“奧莉為什麽要用小釘子的術式對付高專的人？這不是浪費嗎？”
釘崎笑一笑，低頭把針尖對準腰包裏取出的草人和釘子。
一個一個點落下去。
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部分力量轉移到草人和釘子上。
“小釘子和奧莉兩清啦！”小貓高高興興地收起釘崎野薔薇付出的“願望”，稚聲天真道：“小老虎和小寶寶也不用擔心小釘子給不出奧莉的願望要雙倍負債！”
她輕怔一下，轉頭看向兩個嘗過一口【靈魂覆原劑】蔫了好久的同期。
這兩個笨蛋。
剛剛為什麽什麽都沒說。
“謝了，”釘崎揉一揉奧莉的小貓頭，道：“我躺了這麽久也該起來活動一下身體了。”
她自言自語站起身，伸一個懶腰道：“最近高專在忙什麽？”
“一時半會解釋不清。”伏黑惠一說話，忍不住擡手掩唇，咽下【靈魂覆原劑】的可怕味道。
他接著道：“我們先去找五條老師吧。”
只剩下最後一步了。
【天元】交給奧莉，結束【死滅洄游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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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開始了？”家入硝子指間扣著一支針管,閃著寒芒的針頭刺入真依的皮膚，緩緩推入其中的血紅液體。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側頭註視真依的身體變化。
血紅色的濃稠液體與一般的藥液不同,這是奧莉配置的【液體版·血緣隔離器】可以直接植入體內，不怕丟失的改制發明。
“可以了，”奧莉擡爪觸碰真依的皮膚,昂頭說道：“不要用棉球壓住針口。”
家入硝子揚一下眉，依言照做。
絲絲的鮮血與【液體版·血緣隔離器】混合在一起溢出皮膚,形成一串血紅色的字符。
家入硝子定睛一看，饒有興致道：“這上面寫的是真依的名字？”
“硝子也認識魔界的文字？”奧莉好奇道。
她笑著搖搖頭，收拾起用過的醫療廢品,道：“只是覺得上面的圖案和真依的名字有點像。”
Mai。
這是“真依”的羅馬音。
“這樣就可以了？”禪院真希坐在一旁,真依所化作的咒具放在她的腿上。
奧莉一抖耳朵，轉頭看向她,道：“真依的身體時間回溯到2018年10月31日,血緣隔離器植入成功,接下來,只剩最後一步。”
禪院真希低聲問道：“是什麽？”
“折斷你手裏的咒具，”奧莉扭頭繞到【意識轉移器】的後方，貓貓頭頂著它往前推，使勁到喵嗚喵嗚叫：“然後交給奧莉。”
見她推得實在費勁。
家入硝子直接提起拎到真依的身體旁。
“呼……”
奧莉大大松一口氣,舔一舔鼻子道：“謝謝硝子。”
她忍俊不禁,道：“我才要謝謝你,讓我看見這樣一幕。”
禪院真希低頭看向【刀】。
咒具的重量全部壓在她的大腿。
她知道這是真依。
真依的意識與靈魂都寄存在其中,要她親手折斷【刀】……
禪院真希久久不動。
【刀】開始輕震起來。
“怎麽了？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？”她仿若聽見真依嘲笑她的聲音。
禪院真希深吸一口氣,雙手捧住【刀】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所為，狠狠折斷【刀】。
奧莉叼著【意識轉移器】的軟管一躍過來,軟管的頂部是一個漏鬥狀的罩子。
她悶悶地喊一聲：“啟動！”
家入硝子按下【意識轉移器】的啟動鍵，吸塵器一般轟轟的聲響震動傳出。
奧莉聳動一下小鼻子，嗅到真依靈魂的關鍵處，直接把罩子往下一扣。
“收容成功！”
她得意地翹起尾巴，道：“開始轉移真依的意識！”
奧莉的尾巴拍一拍禪院真希，示意她抱起真依的身體。
她放好斷開的咒具，扶著真依的身體靠向自己。
“意識轉移大法——ON！”存儲在中轉站【意識轉移器】內囊裏的真依意識，回歸她的身體。
雙目閉緊的少女靠在禪院真希懷裏。
她的胸口慢慢起伏，呼吸輕到仿若隨時都會斷開。
“動了。”
禪院真希低聲道。
她看見真依的手指動了。
先是手指，再是眼睫。
真依慢慢睜開雙眼，看見的第一人正是禪院真希。
她擡起沈重無比的手，撫上真希的臉頰，嘴角勉強勾起一點道：“看見我醒了……你都不會感動得哭一下嗎……”
真希低頭埋進她的頸窩。
她低啞發悶的聲音自真依的頸窩傳出，“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妹妹。”
真依低笑出聲。
“我們出去吧。”家入硝子側頭看向奧莉。
小貓忙忙碌碌收起【意識轉移器】以及她的“願望”——
真依的【構築術式】所造的咒具。
斷開兩截的【刀】仍有著很強烈的咒力氣息。
奧莉開心道：“三個億不肯賣給奧莉的寶貝，有其他的人類給奧莉！”
貓想要。
貓得到。
她高高興興地跟著家入硝子離開房間，留下一室的清凈給好不容易“重新再見”的真希和真依。
“你等一下是要去釘崎君那裏嗎？”家入硝子低頭問奧莉。
開心的小貓已經開始踢起歡快的小正步。
“喵？”她昂頭看向家入硝子，道：“對呀，要去給小老虎和小寶寶的朋友治病。”
家入硝子雙手插入白大褂的衣兜。
“釘崎君受到的是專攻靈魂的咒靈襲擊，她當時的情況很嚴重，要不是新田君及時用術式治療過她，釘崎君會立刻死去。”
奧莉舒展一下小翅膀，飛起到家入硝子的高度，轉頭問她：“硝子檢查過小釘子的身體嗎？你也沒有辦法？”
她目視前方，淡淡道：“反轉術式也不是萬能的。”
至少她無法治療【無為轉變】帶來的傷害。
“靈魂被改造了……”
奧莉歪頭開始思考，道：“只能試一下那個了。”
“那個？”家入硝子尾調微揚，帶著幾分興致。
“生長在88號魔界懸崖的一種特產植物，”奧莉勾著尾巴輕晃，道：“名字叫還靈果，一般情況下沒有什麽大用，但是用來治療靈魂還不錯。”
家入硝子饒有興致，道：“這種植物在你們那裏，不算什麽好東西嗎？”
奧莉歪頭道：“也不是這麽說，只是一般的惡魔和天使都用不到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可以治療靈魂的東西，不是很好嗎？
奧莉理所當然道：“因為一般不會有惡魔和天使把自己的靈魂當做彩泥揉圓搓扁啊！”
大家都不是笨蛋。
怎麽會隨便折騰自己的靈魂。
“還靈果的作用是還原靈魂原本的形態，只有一開始在88號魔界轉生的史萊姆惡魔會喜歡給自己經常換造型！”
奧莉甩著尾巴比劃一下，道：“史萊姆惡魔一轉生就是軟趴趴的一團，他們喜歡模擬其他惡魔的靈魂，經常會亂捏自己的靈魂。”
要是捏壞了。
他們就用【還靈果】還原一下靈魂，重新開始捏。
所以一般的惡魔根本用不上這東西。
“不過奧莉覺得還靈果可以作用於靈魂，說不定也可以用來定制靈魂的形態，”她昂起貓貓頭，解釋道：“所以收集了一點。”
可惜的是至今都沒有太大的進展。
最多是捏一下尾巴和腿，變成其他動物的形態。
因為這個游戲不太好玩，奧莉很快就扔到一旁。
“照這樣說，釘崎君真的有清醒的可能。”
家入硝子勾起唇，笑一笑。
“剩下的問題就是還靈果能不能作用於人類的靈魂，”奧莉不緊不慢補充上她的後話，道：“以及人類使用還靈果，身體可能會出現一點副作用。”
“副作用？”
家入硝子打開車門，側身讓奧莉先進。
小貓拖著尾巴，晃悠悠地飛到前座的位置。
她占據了副駕駛位的前擋風玻璃。
家入硝子神色自若地坐到副駕駛，道：“伊地知，麻煩你了。”
“不算麻煩，”伊地知潔高溫馴道：“伏黑君已經提前和我說過了。”
奧莉是去治療釘崎野薔薇的。
他很高興能幫上忙。
伊地知潔高啟動轎車，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。
“你剛剛提到的副作用是什麽？”家入硝子卷著垂落的長發，繞著手指轉幾圈。
奧莉抖一抖耳朵，濕漉漉的小鼻子從前擋風玻璃挪開，扭頭道：“據說使用過還靈果的史萊姆惡魔，身體都會縮水。”
不知道他們是改造自己的時候，意外弄丟了部分靈魂。
亦或是使用【還靈果】有一定的能耗，導致變回原本的靈魂形態會消耗部分的身體。
“史萊姆少了哪一部分，看著也不太明顯吧？”
家入硝子卷著長發，若有所思。
“是哦。”
奧莉歪頭道：“因為史萊姆惡魔天生是沒有手腳的，所以身體縮水以後，弄丟的是什麽身體部分還不好說。”
上一個因為靈魂有損，治療斷掌的是東堂葵。
不過他在【無為轉變】觸碰靈魂的瞬間，當機立斷切下手掌。
這才沒有影響身體的其他部分。
奧莉給他回溯身體時間，只能覆原手掌的外形，至於丟失的靈魂並沒有因此回歸。
他的左手掌因為失去靈魂而無法活動。
自左手掌根到手指的部分靈魂缺失，無法用【還靈果】補全。
88號魔界的特產【還靈果】只能還原靈魂原本的形態，不能補全丟失的靈魂。
奧莉給他使用的是【靈魂嫁接器】將斷開的靈魂以另一種形態連接起來。
至於東堂葵的靈魂，怕是只能等到轉生以後，去到天界河或是天界樹，再借由天界的力量補全。
“小釘子的靈魂沒有丟！”奧莉高興地甩一下尾巴，道：“可以直接用還靈果覆原靈魂形態，再回溯身體的時間。”
家入硝子托著下頜，笑道：“要是還靈果對她不起作用呢？”
奧莉的尾巴蔫蔫垂下。
她苦巴巴道：“奧莉不擅長捏人類的大腦，要是還靈果不起作用，只能奧莉自己捏了。”
希望人類可以使用【還靈果】。
奧莉真的不想嘗試給人類捏靈魂大腦。
.
京都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。
有咒術界的人脈在，釘崎野薔薇的病房安排在較為清凈，日常不會有人打擾的單人病房。
“家入小姐、伊地知先生，你們來了。”
新田新站起身，看向他們，道：“虎杖君和伏黑君告訴我，有辦法治好釘崎同學了，這是真的嗎？”
因為釘崎野薔薇最開始是他負責救治。
聽聞有辦法治好她以後，新田新也趕到病房了。
“不是我們有辦法，”家入硝子輕笑一聲，側過身讓好奇地左看右看落後他們幾步的奧莉進來，道：“有辦法的是這個小家夥。”
“？”新田新疑惑地看過去。
什麽都沒看見。
他的視線緩緩下移，淺粉色的小毛團翹著尾巴，大大方方半點不把自己當成外貓地走進病房。
他遲疑道：“這是……？”
“惡魔！”奧莉搶先道：“不準說奧莉是咒靈！”
新田新摸一摸後腦勺。
他也沒打算說對方是咒靈。
只是覺得這“貓”長得有點奇怪。
“需要治療的小釘子在那裏嗎？”奧莉活動一下小翅膀，拖著尾巴晃晃悠悠飛到釘崎野薔薇的上方。
橙色的發絲散落在枕頭上。
少女的眉目蒼白，一只眼睛用繃帶和紗布纏繞著擋住，放置在一旁的醫療器械負責檢測她的生命體征。
“她為什麽沒有住到高專的醫院？”奧莉降低飛行高度，落在她的枕頭上。
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她的額頭，回溯釘崎野薔薇的時間。
“……涉谷事變以後，五條老師被封印，高層認定他是羂索的同謀，所有試圖解除詛咒的行為都視為同罪。”
在場這裏的人，幾乎都是五條一派的術師。
釘崎野薔薇昏迷不醒，他們不可能帶著她一起進入【死滅洄游】只能在外界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置她。
高層有羂索的人。
他們不放心獨留她一人在高專，只好把她送到外面的醫院。
“這是反轉術式？”
新田新看著釘崎野薔薇的臉色逐漸好轉。
他有點意外，道：“竟然所有的外傷都能治療好。”
不過造成釘崎野薔薇暈迷的最大原因不是她身體的外傷。
而是真人的【無為轉變】改變過的大腦。
“第一步的治療完成了。”
奧莉收回爪子，跳到一旁的床頭櫃，昂頭道：“奧莉讓你們買的東西，買到了嗎？”
虎杖悠仁點點頭，轉身從放到角落的袋子裏提出一臺新的破壁機。
“這個要怎麽用？”
他好奇地看向奧莉，實在想不到什麽治療方式，需要用到破壁機。
“把這個、這個和這個，全部扔進去打成糊糊，”奧莉掏出一個五彩斑斕黑的果子和兩根小樹枝、五片綠葉子，推給虎杖悠仁，道：“記得！要打得很碎很碎，看不見顆粒的形態。”
他不明所以，依言照做。
“全部扔進去，然後啟動？”
他看向伏黑惠。
伏黑惠垂眸看向破壁機的內部，點頭道：“動手吧。”
雖然搞不清奧莉的治療方案，但當初奧莉為他重塑身體時，似乎也是用到各種各樣的奇怪材料。
破壁機轟然啟動。
內部的刀片飛快旋轉，絞碎其中的枯枝、果子和樹葉。
“這是要幹什麽？”新田新小聲問伊地知潔高。
這是什麽新式治療法嗎？
他有點看不懂。
“制作用來治療釘崎同學的藥。”雖然伊地知潔高也看不懂，但是這不妨礙他相信奧莉。
他親眼看見一個一個的奇跡出現。
那些年輕的生命，因為奧莉的存在，得以彌補遺憾。
“可以停下了！”
奧莉大聲喊道。
破壁機的聲音很大，吵得奧莉不得不壓住耳朵，忍耐破壁機的聲響。
她是沒想到人類的“榨汁機”會這麽吵。
“把裏面的東西全部裝出來，”耳朵裏的嗡鳴不斷，她甩一甩頭，擡爪揉揉耳朵，郁悶道：“桌子上的這個，小心加一點進去。”
家入硝子默默遞上一個大針管。
虎杖悠仁有點驚訝，道：“用這個嗎？”
她點頭道：“這是要吃進去的東西。”
用針管餵食會比較好。
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對視一眼，一個負責裝出破壁機裏的糊狀物，一個拿起奧莉提前取出的小瓶子，小心地往裏面滴入一兩滴。
“夠了嗎？”
伏黑惠慎重問道。
奧莉伸著脖子看一眼，道：“可以再加一點。”
他小心地擠壓瓶身，再加入三四滴顏色不明的詭異液體。
“一定要攪拌均勻哦！”奧莉重點強調道：“攪拌好以後，用針管餵食，不用擔心會漏出來，還靈果是入口即化的東西。”
他們點點頭。
虎杖悠仁扶起釘崎野薔薇，伏黑惠慢慢用針管餵食裏面的糊糊。
少女的眉頭慢慢皺起，露出痛苦之色。
伏黑惠的手一頓，接著推入糊糊。
“奧莉醬，修覆靈魂是不是很痛苦的事？”虎杖悠仁看見釘崎野薔薇額頭都要冒出汗，身體不由自主開始掙紮起來。
他手上的勁加大幾分，死死壓住釘崎野薔薇的身體。
奧莉看一看她痛苦的表情，縮回脖子道：“修覆靈魂不是很痛苦啦。”
她舔一舔鼻子，心有餘悸道：“痛苦的是還靈果的味道很差！很差很差！舔上一口有種靈魂都要升天的感覺！”
這也是為什麽除去88號魔界的史萊姆惡魔，旁的惡魔和天使一般都不愛碰這個。
因為真的太難吃了。
難吃到【還靈果】無法被稱作食物。
“原、原來如此。”虎杖悠仁心虛一下，釘崎野薔薇的掙紮差點打飛伏黑惠手裏的針管。
他表情一變隱忍又痛苦地加大力氣，道：“釘崎，你忍耐一下吧！這是修覆靈魂必經的痛苦！忍過去就好了！”
“伏黑，快！”虎杖悠仁示意道：“早死早超生！快點吃完，釘崎可以少受點苦！”
伏黑惠默默點頭，配合著加快推針管。
奧莉欲言又止。
她扭頭咬住尾巴，糾結地看向他們。
其實……
【還靈果】吃得越快越痛苦。
它的餘味殘留非常厲害，吃上一口往往一天嘴巴裏都是【還靈果】的味道。
最可怕的是，【還靈果】的難吃沒有上限。
它的味道會一重一重一重地疊加起來。
魔界有種說法，88號魔界的【還靈果】難吃到抑郁瘋狂的惡魔吃上一口都要宕機，靈魂升天大腦放空一個月。
“奧莉已經努力了，”她小聲說道：“給還靈果做作料的甜甜葉和小靈枝都是調味的植物……”
她已經努力調整【還靈果】的味道。
但有的難吃是深深刻入靈魂與基因，加入再多的作料都難以調整其根本的味道。
“放手……”
釘崎野薔薇沙啞的聲音響起。
虎杖悠仁驚喜道：“釘崎，你醒了？”
伏黑惠暗暗松一口氣，側頭看向奧莉道：“這裏還有剩下的，要全部吃完嗎？”
釘崎野薔薇眼睛都沒睜開，一聽見這話掙紮的力度立刻大起來。
她奮力睜開沈重的眼皮，大吼一聲道：“虎杖！伏黑！你們是不是趁我睡過去了，給我偷偷餵屎！！”
“釘崎！”
虎杖悠仁驚喜萬分道：“醒了醒了！真的醒了！”
伏黑惠看一看釘崎野薔薇的表情，默默把針管藏到身後，後退兩步。
“我當然要醒了！”憤怒的“高專三人組一點紅”狠狠勾住虎杖悠仁的脖子，用力勒緊他，怒道：“我再不醒，你們還要餵我吃多久的屎！！”
虎杖悠仁被勒得臉頰發紅，揮手掙紮，辯解道：“不是屎啊，那是治療你的藥。”
“治療我的藥？”
釘崎野薔薇獰笑一聲，狠狠瞪向伏黑惠道：“藥不是還有剩下嗎？給我！”
伏黑惠沈默，想要不從。
“給我！！”
釘崎野薔薇沈聲道。
他閉一閉眼，交出手裏的針管。
對不起，虎杖。
釘崎野薔薇冷笑一聲，道：“給我吃！”
虎杖悠仁隱隱覺得有點不妙。
他試圖道：“釘崎，我的靈魂沒有問題，不、不用吃這個的……”
“給我吃！！”
釘崎野薔薇嘴裏還深深殘留著【還靈果】的味道。
不管是她閉嘴還是張嘴，恐怖到嘗一口都仿若要看見地獄的味道深深纏繞著她。
如同陰魂不散的惡鬼。
“……”虎杖悠仁痛苦萬分接過針管，昂頭壓著針管推出幾滴落入嘴裏。
特制的【靈魂覆原劑】一碰到舌尖。
他立馬渾身一震，扼住脖子想吐吐不出，想咽咽不下。
要死。
有種靈魂要升天，看見去世的爺爺，馬上要和爺爺手牽手跳舞的感覺。
虎杖悠仁卡住自己的脖子，痛苦地倒地。
“伏黑，”釘崎野薔薇側頭看向他，扯開嘴角道：“你來還是我來？”
伏黑惠沈默。
好嚇人！
奧莉壓下耳朵，左右一看，尾巴夾著一溜煙地跑出病房。
【靈魂覆原劑】還沒用完。
她怕釘崎野薔薇知道藥是她給的，壓著小貓咪吃這東西。
“奧莉不是逃跑哦。”
她躲到墻角後，小聲嘀咕：“奧莉只是離開一下下，給小老虎他們和朋友敘舊的時間。”
不是因為貓害怕了！
絕對不是！
……
壓著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同品嘗她吃過的苦後，釘崎野薔薇冷靜下來了。
雖然口腔和舌尖還殘留著【靈魂覆原劑】的味道。
但“受苦”的人不只是她一個，釘崎野薔薇憤怒的心情，得以緩和許多。
她想起自己與真人的戰鬥。
【芻靈咒法】對真人的靈魂有克制作用。
開始的她占據上風，可真人是狡猾的咒靈，他假意逃跑，實則讓自己的分｜身和本體互換位置，借著釘崎野薔薇之前對他的認知，觸碰了她。
她的靈魂在那一瞬間被【無為轉變】改造了。
“……我昏迷了多久？”釘崎野薔薇坐在病床上，側頭問道。
家入硝子拿過一旁的日歷，指著今天的日期，道：“從10月31日一直到今天。”
她楞怔一下，道：“三個月嗎……”
從感知上，她以為自己只是昏迷很短的一段時間。
沒想到，三個月過去了。
“治好我的是家入醫生嗎？”釘崎野薔薇擡頭，鄭重道：“謝謝你。”
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。
家入硝子搖搖頭，道：“不是我。”
她輕笑一聲道：“是一只可愛的惡魔醫生。”
“什麽？”釘崎野薔薇疑惑地看向她。
她轉頭看向病房門口的方向。
半邊的卷曲小角和反卷耳朵露出來。
奧莉悄悄探頭看她一眼，忙不疊縮回貓貓頭。
“救了我的……是這只貓？”釘崎野薔薇有點遲疑。
家入硝子點頭。
她拿起剩餘的【靈魂覆原劑】晃一晃，笑著道：“這個可以修覆靈魂的藥劑，我想帶回去研究一下，可以嗎？”
釘崎野薔薇遲疑地點頭。
家入硝子把【靈魂覆原劑】往白大褂裏一揣。
奧莉暗暗松一口氣，舔一舔小鼻子走出來道：“奧莉治好你啦！你該給奧莉報酬啦！”
她問：“你是要錢嗎？”
“奧莉不要那個，”甩著尾巴走進病房的奧莉，小心地繞過倒地的伏黑惠和虎杖悠仁，稚聲說道：“你要實現奧莉的願望！”
她低頭看向小小一只的奧莉，伸手道：“上來吧。”
奧莉歪頭，有點疑惑地看向她。
“你這樣擡頭不累嗎？”釘崎快言快語道：“上來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麽吧。”
她想一想道：“在我能力範圍內的，我都會去做。”
奧莉跳上病床，好奇道：“去打藍眼睛也可以嗎？”
“藍眼睛？”她疑惑道：“那是誰？”
趴在地上的虎杖悠仁顫顫地舉起手，道：“是五條老師。”
釘崎了然道：“他惹你生氣了？”
奧莉鄭重地點頭。
她撓一撓臉頰，有點苦惱道：“目標是五條老師，我可打不過他啊。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，環住自己。
“你有別的討厭的人嗎？”釘崎側身從一旁的櫃子裏，找出自己的腰包。
奧莉好奇地看向她，道：“暫時沒有。”
“下次有的話，你可以告訴我。”釘崎取出一個小草人，靈活地轉一下錘子，勾唇笑道：“我幫你打他小人。”
奧莉舔一舔小鼻子，好奇地上前兩步，嗅嗅她的錘子和小草人。
“打小人是什麽意思？”
看著只是普通的小草人和錘子。
釘崎滿不在乎道：“一種民間的詛咒手法，可以讓對方倒黴一段時間。”
奧莉歪頭開始思考，道：“民間詛咒？這是大家都可以用的嗎？”
“只有我用最有效，”釘崎驕傲地笑起來，道：“其他人的不過是錘一下草人洩憤。”
“喵？”奧莉昂頭看向她，稚聲道：“小釘子的術式很特別嗎？”
釘崎意外地看向她，道：“你還知道術式？”
奧莉輕晃一下尾巴。
她直接承認道：“我的術式芻靈咒法與這方面的東西有關，詛咒人的成功率是百分百的。”
奧莉的尾巴晃出問號。
她笑著說明【芻靈咒法】的能力，順手摸一摸看著手感就很好的小貓頭。
卷毛的小貓咪。
長著一副很少見又可愛的樣子。
最重要的是奧莉不掉毛。
釘崎摸兩把都沒掉毛。
“你的術式可以給一點奧莉嗎？”
她昂起頭，稚聲說道。
釘崎有點意外，道：“你要怎麽拿？”
“用這個能量註入器，”奧莉低頭扒拉出一個帶著小針的章頭，遞給釘崎道：“小釘子戳一戳手指，再戳一戳你的小草人和包包裏的釘子。”
她接過【能量註入器】上下打量一會，問道：“我用了這個以後，還能用術式嗎？”
奧莉奇怪地看她一眼道：“當然可以，奧莉只是拿走一小部分。”
“使用能量註入器的過程，相當於小釘子平時使用咒術，只是這一次你的能量沒有外放和目標，直接鎖死在草人和釘子裏。”
她晃著尾巴，認真說明道：“等奧莉哪一天要用的時候，可以直接借著上面的力量使用。”
釘崎思索一下，翻轉章頭針尖對準自己的手指戳一下。
血珠溢出指尖。
針頭的頂部也沾染上一點。
她莫名有種感覺，自己的術式有部分依附到【能量註入器】。
“你準備用這個對付什麽人？”釘崎認真問道：“我們可以做一個約定嗎？”
奧莉一抖耳朵，稚聲道：“你說吧。”
“不要用我的術式對付高專的人。”
釘崎認真道：“只要你答應，我就給你。”
“可以呀。”
奧莉應得相當幹脆。
她甚至有點奇怪釘崎的要求，道：“奧莉為什麽要用小釘子的術式對付高專的人？這不是浪費嗎？”
釘崎笑一笑，低頭把針尖對準腰包裏取出的草人和釘子。
一個一個點落下去。
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部分力量轉移到草人和釘子上。
“小釘子和奧莉兩清啦！”小貓高高興興地收起釘崎野薔薇付出的“願望”，稚聲天真道：“小老虎和小寶寶也不用擔心小釘子給不出奧莉的願望要雙倍負債！”
她輕怔一下，轉頭看向兩個嘗過一口【靈魂覆原劑】蔫了好久的同期。
這兩個笨蛋。
剛剛為什麽什麽都沒說。
“謝了，”釘崎揉一揉奧莉的小貓頭，道：“我躺了這麽久也該起來活動一下身體了。”
她自言自語站起身，伸一個懶腰道：“最近高專在忙什麽？”
“一時半會解釋不清。”伏黑惠一說話，忍不住擡手掩唇，咽下【靈魂覆原劑】的可怕味道。
他接著道：“我們先去找五條老師吧。”
只剩下最後一步了。
【天元】交給奧莉，結束【死滅洄游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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